拂了一身满 第20节
万氏一边哭一边指挥家中婢女给主君取热帕子来,宋泊则在一干恼人的声音里半蹲在兄长身边急切地问及宫中境况。 “陛下可曾说了什么?如今……如今形势如何?” 宋澹沉默不语、连眼睛都不曾眨上一眨,静默的模样全似个泥塑的假人,半晌过后方才缓缓搁下手中茶盏,回头看向弟弟,眼中晦色宛如山雨欲来。 “仲汲……” 他连声音都在微微打颤。 “长安……恐要大乱了。” 千因万由归结到底还是都牵在东宫那位殿下身上。 说来储君今岁过得委实坎坷,前不久才因棣州水患一事被罚在太极宫前长跪六个时辰,这才过去多少日子便又摊上骊山金雕的糊涂官司,本就孱弱的身体哪经得住这般折腾,据说回宫当日便被刺激得吐了血。 天子却似乎对这个儿子并无多少爱怜之心,仍将他和一干东宫属臣传至甘露殿外听问,宋澹作为事主之一也在其中,眼见寒冬腊月冷气袭人、一国储君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次受辱长跪,还要为了一桩根本莫须有的罪名奋力陈情。 “父皇——” 他在甘露殿外暴烈的寒风中拜而高呼。 “儿臣自幼仰承天恩习圣贤之道,既入东宫为储,更无一日敢不踔厉正心三省吾身——先而为臣,敢称尽诚竭节;后而为子,自认入孝出悌。” “儿臣绝无忤逆犯上不忠不孝之心——恳请父皇明鉴——” 力竭之声宛如杜鹃啼血,被寒风一卷又飘得七零八落了,此等光景令无关之人也难免唏嘘慨叹,无奈一门之隔的天子却是心如铁石异常决绝。 他仍在盛怒之中,大抵是被太子陈冤的高呼吵得烦了,一出甘露